(署名:江华)
随着特朗普再次进入白宫,日本外交的航船,正在悄然调整方向。
1月28日,日本首相石破茂在对华侨华人发表春节贺词时表示:「国际形势日益严峻复杂,为了克服分裂与对抗,日本将继续与其他国家开展对话与合作,维护和加强基于法治的国际秩序。」「其他国家」中,最重要的,当然是美国和中国。

石破茂已确定将于2月6日至8日访美,并计划与特朗普发表日美联合声明。 而在此之前,石破茂在1月份委托自民党公明党负责人,赴北京参加中日执政党交流机制会议期间,向中方递交了他给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亲笔信,表达了尽早访华的意愿。 这直观反映了,日本致力于在中美之间实现某种平衡。 石破茂在1月中上旬访问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。这是他就任首相以来,除了参加G20、APEC等多边峰会之外,首次进行国事访问。 在与印度尼西亚总统普拉博沃会晤时,石破茂明确表示,日本与印度尼西亚非常相似,两国都在美国与中国等大国之间,注重关系平衡,并藉此推进外交。 这番表态被认为是对日本外交策略的一种修正。从安倍到岸田时期,日本外交的突出特征是,紧密配合美国的对华遏制方针,「一边倒」地跟随美国立场,中日关系也降到冰点。 而石破茂执政后,强调增强日本外交的自主性,突出表现就是,在修复对华关系方面,动作频频。中日两国在外交、人文、政党、军事、农业等多领域呈现回暖,不断恢复或加强接触。 从2024年11月以来,中日高级别政治对话机制磋商、中日高级别人文交流磋商机制第二次会议、中日执政党交流机制第九次会议接连举行;解放军东部战区代表团访日;日本农林水产大臣江藤拓近期访华,中方明确表示愿与日方重启多双边机制农业各层级交流,年内召开第十次中日农业副部级对话会议。
日本外交转舵的原因,主要有二。
其一,与特朗普2.0时代的巨大变数有关。特朗普是举着关税大棒进入白宫的。首当其冲的是中国、加拿大、墨西哥三国,这也让日本、欧盟等美国盟友感到寒意。 中日都是经济全球化的受益者,如今都承受着单边主义、保护主义抬头带来的压力。而且日本与中国一样,都是对美国贸易顺差大国,也同样担心关税这把「达摩克利斯之剑」。农林水产大臣江藤拓就坦言自己「一直紧张地看着新闻」,担心特朗普对日本农产品加税。 为了应对这种不确定性,适度减少对美国的绑定,采取平衡外交,是最优选择。这也让日本对美国有了更多的谈判筹码。 如果继续像岸田时期那样,在中美之间一味选边站,充当「马前卒」,被美国牵着鼻子走,很可能落得「火中取栗」的下场,成为「美国优先」的牺牲品,成为美国打压中国的炮灰。
其二,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中日之间巨大的经济联系和产业依存度。中日经济深度交融,是两国关系的「压舱石」和「推进器」。
2024年,中国对外贸易进出口规模再创历史新高。其中,韩国超越日本,再次成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国。中日贸易额3082.7亿美元,相较于中韩的3280.8亿美元,少了近200亿美元,这让日本感受到了挑战。若日本错失良机,被韩国超车的情况可能会陆续上演。 面对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,中国将「新质生产力」列为顶层战略,并主动提出「有序扩大自主开放和单边开放」。 2024年1月15日,中国总理李强在会见日本执政党代表团时,明确指出中日经济合作的「重点」,希望两国「在科技创新、数字经济、绿色发展、拓展第三方市场等领域挖掘更多合作新增长点」。日本在这些方面具有优势,可以说,中日经贸合作正面临新的风口与机遇。 长期以来,日本外交存在两大主流思潮的博弈。一是亲美主义,将日美同盟视为最高原则;二是亚洲主义,强化日本作为亚洲大国的角色,强调与中、韩、东盟等近邻维持良好关系。 两种思潮一直在摇摆消长。岸田文雄内阁奉行「远交近攻」就是前者占上风的产物。石破茂如今的「拨乱反正」,则是后者的适度回调。他首次国事访问选择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,修复、缓和对华关系,也都是出于同样的政策轴心。 随着自2024年以来中日高层接触与各层次、各领域往来不断,中日相互放宽旅游签证,中国解禁日本水产品输华也取得了积极进展,中日关系改善的速度令人欣慰。若能促成2025年中日高层互访,将对两国关系起到重大的战略引领与合作推进作用,也将进一步检验石破内阁外交方针的可行性。